每年暑假，几乎都是《西游记》热播的时候。尽管82版《西游记》开拍已有38年，画质也不尽如人意，但仍拥有很多“老剧粉”。
日前，一则解释老版《西游记》特效的视频登上热搜。笑出眼泪的网友一边对视频内容感到好奇，一边也在感叹当时条件落后，竟然还能完成那么多特效镜头。
在这些如今看似“土味”的特效、特技背后，蕴含着剧组的心血和付出。82版《西游记》摄像师王崇秋是其中特技镜头的设计者，他的讲述也揭开了老版《西游记》幕后的秘密。
腾云驾雾的孙悟空，棉花做的云彩
小时候看《西游记》，很多人最关注的是神仙们各种腾云驾雾的本事，而孙悟空学习筋斗云的场景，是在杂技团的排练场拍摄完成的。
“先挂好蓝幕，在前面架好蹦床，借助弹跳体现‘升空’。”王崇秋说，因为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专业动作，所以由专业杂技演员完成，再和蓝天的镜头合到一起，呈现“腾空”的镜头。
很多场景中，为了表现孙悟空落在云彩上的画面，剧组也想了很多办法，做过许多试验。比如做云彩的材料，甚至尝试过使用干冰，最后才选择了棉花。
用棉花制作白云，首先是把棉花放在蓝幕前进行第一次抠像，与蓝天合成。演员在蓝幕前做出跳跃站立的动作，进行第二次与白云合成的抠像。
随后在特技台上，将人物和抠好像的云彩放在一起，把握人物的速度与云彩的速度，同时飞出画面，这个镜头就完成了。
整部作品中，类似合成的特效有不少，比如神仙妖怪的对打，在天空飞来飞去……以剧组的经验来讲，就是“土洋结合”。
“那时只有一台专门的ADO特技机，剧中的特效主要是包括后期合成、抠像，以及现场特技吊威亚等等。技术不足的地方，杨洁导演就动员各工种一起想办法。”王崇秋说。
孙悟空被压五行山如何拍摄?
《西游记》有诸多经典镜头，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是其中之一。炸裂四散的石头、孙悟空的挣扎和不甘，曾看哭很多小观众。
这一幕由十余个镜头组成。首先得拍一个蓝天的空镜头，再在蓝幕前拍一个如来手掌的特写。
剧组在云南石林找到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，王崇秋和同事们先把摄像机机位压低，低到只能几乎看见蓝天，之后在烟雾师刘礼的巧手下，用一次“爆炸”制造出“山崩地裂”的效果。
利用特技机将这个镜头翻转，再以遮挡的方法去掉画面中的地平线后，将该镜头放在如来手掌中，结合在蓝幕前拍好的倒吊孙悟空的镜头，一抠像，猴哥就呈现在炸开的石头里了。
不过，剧组仍然觉得少点什么。在北京七王坟，他们发现一个大坑，便让孙悟空蹲在坑里，美工做了一些假石头，加上灰和沙子从上往下砸，王崇秋就站在坑边高台上面俯拍。
砸完孙悟空后，蹲在深坑里的人换成扛着摄像机的王崇秋，镜头对着天空，高台上的人再次把灰和沙子迎着镜头倒。这样镜头来回切换，沙石铺天盖地，呈现出孙悟空无法逃脱的气氛。
在剧中，此时天宫一片热闹，孙悟空却在百般挣扎，最终被困在五行山下。王崇秋说，就是靠这组镜头，形成了强烈的戏剧对比。
那些“不完美”的特效
尽管剧组很努力，但由于种种原因，82版《西游记》还是留下了很多不完美的地方。
因为缺少关键软件，特技机制作出来的人物都不怎么立体。剧组一打听，这个关键软件要5万美元，实在拿不出这笔钱。加上时间紧张，那些特效人物最后只能是“纸片人”的状态。
技术不过关会对抠像质量造成影响。《猴王保唐僧》中，孙悟空与现出真身的小白龙对打，那条木雕的道具“龙”一度被观众吐槽“看着别扭”。
“龙身上有鳞片，光线照射不均匀，会出现凹凸不平的画面，抠像成果就有些‘麻麻点点’。”这个道具花了近一千块钱，可效果却不太好。很长时间内，王崇秋和同事们都难以释怀。
由于条件限制，一些镜头无法一次性拍完。有一集讲到唐僧被妖怪陷害，变成老虎。剧组先是在云南一所寺庙拍好唐僧躺在地面的镜头，后来又到处去找合适的老虎拍摄。
第一次是在河南新乡的一所动物园里，但王崇秋他们等了半天，老虎压根不配合，只得作罢。转过年来，他们又跑到了上海马戏团，王崇秋蹲在关老虎的铁笼子里进行拍摄，几经周折，才拍好老虎躺在地上的画面。
这个镜头也费了很多时间，但因为技术原因，还是能看出合成的痕迹。
这部老剧为何仍令人怀念?
以如今的眼光来看，老版《西游记》的许多特效、特技确实有些粗糙，但许多年来，观众依然看得津津有味。其中一个原因可能就是“真”，一是真实，二是认真。
比如，哪吒踩着风火轮从天而降，尽管是靠着后期制作把吊威亚的演员和风火轮合在一起，但风火轮上的火却是真的，烟雾师刘礼给轮子一层层裹上石棉，真烧。
红孩儿口喷三昧真火烧孙悟空，刘礼找来喷灯，靠近演员的侧脸，同时配合演员张嘴的动作，运用“借位”的方法完成镜头，看上去好像火是真的从小孩口中喷出。
刘礼还为角色配置了不同的出场烟雾，白色烟雾一般是神仙出场，红孩儿出场就用红色烟雾……
有一场戏，黄袍怪亮相时要先有黄色烟雾，再哈哈大笑几声后现身。烟雾师便把烟雾筒放在黄袍怪的袍子底下，烟整个起来后很熏人，但演员努力坚持着，最终成就了一个经典镜头。
类似的例子还有许多。也有人感叹过，《西游记》续集特效水平上去了，大场面都很炫酷，但观看感受反而不如前25集“带劲儿”。
王崇秋也听到过许多对续集褒贬不一的观点。他认为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，但杨洁导演和自己、剧组已经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到了最好。对他们而言，圆的是一个梦想。(记者 上官云)
